Friday, December 30, 2005

看了《金刚》

今天晚上看了《金刚》,还不错,可看。不过情节有点乱,而且太煽情了一点:金刚快要死的时候,第一排的一个穿短裙的金发小姑娘突然大哭,吓了全场人一跳。不过散场的时候再看见她又有说有笑的了。

那些恐龙啊,蜘蛛啊什么的没多大意思:哪个电影里都有,都看混了。那个上世纪初的纽约做得挺好的,很有质感,让人联想起一堆老照片。以后中国电影里也能重现古代城市到多好!清末的北京,北宋的汴梁,唐朝的长安……

Wednesday, December 28, 2005

金刚

想去看《金刚》。上一版本十多年前(!!)大学时看过,是在个录像厅里,效果不算好:本来那个岛就云雾弥漫,在纽约又大部分是夜景,这下就更看不清楚了。印象中特效还不错,但那时候要求低也未可知。

看了新版的几十张照片,视效介乎虚实之间,感觉跟故事挺搭配的。袁枚说做菜是“无味者使之入;有味者使之出”,“素菜荤油炒;荤菜素油炒”。电影也一样,真实如传记者不妨虚之;神异荒诞者细节却万不可马虎。前者的例子有《莫扎特》、《末代皇帝》等等;后者包括所有科幻大片。在我心目中《金刚》和《人猿泰山》、《象人》、《剧院魅影》是一类的故事,妙在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事情自然是没发生过的,但似乎又有这么回事似的(象人大约是真有的)。而总的印象又不外乎神秘、怪异、伤感,甚至于阴惨吧。


这个帝国大厦上的场景看起来像是在黎明,如果真是的话那么我对此是很体会的:漆黑的夜的逃亡之后,天将大亮之际正是绝望的顶峰。我当然没有逃亡过,不过把“逃亡”换成类似“旅行”,“失眠”的字眼,意思也是不错的。为什么?大约生理的,心理的因素都有罢。

又想到数字动画的好处,多少意象现于眼前!苏东坡形容百步洪之急:

有如兔走鹰隼落,骏马下注千丈坡。
断弦离柱箭脱手,飞电过隙珠翻荷。


对我来说,这“骏马下注千丈坡”一句已经等同于《The Lord of the Rings》第二集里那个场景:万道霞光中,千军万马如洪水决堤,汹涌而下。其时也是黎明,不过有绝望之感的是的Saruman的邪恶大军罢了。

Sunday, December 25, 2005

龚贤山水图

上周末买到两本《龚贤画集》,又看到了几张他的册页,爱不释手。下面是其山水图之二、三、六、八、十一和十二。画于一六五七年,正是龚贤由白转黑的过渡时期。全册页共十二幅,黑白各占一半。下面的第二幅浓重湿润,是典型的“黑龚”。倒数第二幅简淡秀丽,应该是“白龚”,画的是小桥流水篱笆,正可以当作上篇“关于《儒林外史》”的插图。

上次在纽约看到的册页画于一六七九年,龚贤已经六十一岁,其“黑龚”画法早已成熟,那么那几幅册页当是其偶然兴起,由黑归白的简笔游戏。

Freeway and Christmas Eve

Tuesday, December 20, 2005

关于《儒林外史》 (之七)

第八回 王观察穷途逢世好 娄公子故里遇贫交
第九回 娄公子捐金赎朋友 刘守备冒姓打船家
第十一回 鲁小姐制义难新郎 杨司训相府荐贤上

娄公子们访杨执中的这几回说起来有点像三顾茅庐,当然娄公子们不是什么明主,杨执中也不是什么人才。第十回另生枝节,说的是蘧公孙娶亲,姑且不提罢。八、九、十一这三回里各抄一段在这里。这几段写得颇有滋味。中国文人穷酸无用,可怜可笑-但自有其雅趣。

两公子坐著一只小船,萧然行李,仍是寒若朴素;看见两岸桑荫稠密,禽鸟飞鸣,不到半里多路,便是小港,里边撑出船来,卖些菱藕。两弟兄在船内道:“我们几年京华尘土中,那得见这样幽雅景色?宋人词说得好:‘算计只有归来是。’果然!果然!”看看天色晚了。到了镇上,见桑荫里射出灯火来,直到河里。两公子叫道:“船家泊下船。此处有人家,上面买些酒来,消此良夜,就在这里宿了罢。”船家应诺,泊了船。两弟兄凭舷痛饮,谈说古今的事。

两人出了镇市,沿著大路走去有四里多路,遇著一个挑柴的樵夫,问他“这里有个杨执中老爷,家住在那里?”樵夫用手指著:“远望著一片红的,便是他家屋后,你们打从这小路穿过去”。两位公子谢了樵夫,披榛觅路,到了一个村子;不过四五家人家,几间茅屋。屋后有两棵大枫树,枫叶通红,知道这是杨家屋后了。又一条小路,转到前门,门前一条涧沟,上面小小板桥。两公子过了桥,看见杨家两扇板门关著。见人走到,那狗便吠起来。三公子前来叩门,叩了半日,里面走出一个老妪来,身上衣服甚是破烂。

当下请在一间草屋内,是杨执中修葺的一个小小的书屋,面着一方小天井,有几树梅花,这几日天暖,开了两三枝。书房内满壁诗画,中间一幅笺纸联,上写道:“嗅窗前寒梅数点,且任我俯仰以嬉;攀月中仙桂一枝,久让人婆姿而舞。”两公子看了,不胜叹息,此身飘飘如游仙境。杨执中捧出鸡肉酒饭,当下吃了几杯酒,用过饭,不吃了,撤了过去,烹茗清谈。谈到两次相访,被聋老妪误传的话,彼此大笑。两公子要邀杨执中到家盘桓几日,杨执中说:“新年略有俗务,三四月后,自当敬造高斋,为平原十日之饮。”谈到起更时候,一庭月色,照满书窗,梅花一枝枝如画在上面相似,两公子留连不忍相别。杨执中道:“本该留三先生、四先生草榻,奈乡下蜗居,二位先生恐不甚便。”于是执手踏着月影,把两公子同蘧公孙送到船上,自同邹吉甫回去了。

去年冬天

Sunday, December 18, 2005

星期六

去Staple看了场火箭对快艇的比赛,感想是:一,火箭光靠姚明和麦蒂是成不了器的。二,快艇靠谁都是永远成不了器的。三,快艇拉拉队穿的黑比湖人的黄要好看。

楼下的老太太搬走了。她的一阳台的花也搬走了。

和毛毛看《大长今》,中间睡了一觉一点半起来,毛还在看。不过拍得是很好。上网看到很多中国演员不屑一顾的评论,真是弱智-都弄不清楚善恶是非和观众喜好,还拍什么电影电视剧啊。八九点钟时,我对毛说我发现连生其实长得很美;两点左右,皇帝也发现了,连生成了特别尚宫。

又想起上周看的《黄昏清兵卫》,真好!各个方面都恰与《英雄》相反。我一直坚信一个真理:中国人比日本人要善良。可是我敢打赌,任何看过这两部电影的人都不会留下这个印象。

网上听说了郭德刚的相声,下载了一张盘,不错。

试着煮了条Milk Fish,长期以来一直怀疑它就是鲥鱼,现在知道不是了,不过还是想试试。又想到《大长今》:能让现代人觉得做菜煮饭是个有意思的事,真是不容易啊。

Wednesday, December 14, 2005

演唱会

回国总想去人多的地方,于是去演唱会。天很冷,人很多,体育场很大,所以空地也不少。一开始我和毛坐在顶层,三分之一时间看舞台,三分之一时间看小朋友,剩下的三分之一时间看天和体育场外的宾馆。

天可真灰暗,洗不出来似的,宾馆的霓红灯字很大,可是闪得很冷清;小朋友们很快乐,也不怕冷;舞台热闹!可惜看不清楚。

看着看着觉得凄凉起来,于是知道是我们错了-看演唱会当然是应该挤到人堆里去!往下走了几十排,果然好多了,心情也愉快起来了。

Monday, December 12, 2005

Sunday

Friday, December 09, 2005

Rainbow

LA Street Scenes

Wednesday, December 07, 2005

Night Herons

There used to be 20+ night herons living around my apartment. They perched in the pine trees in the daytime and flew away for food at night. “Flew away” is just a logical guess; actually I never saw them fly.

Their full name is Black-crowned Night Heron (Nycticorax nycticorax). They are neat and quiet birds.

Someday this year they disappeared. At first, I thought they might migrate to the north and would come back in winter. But it’s already December now; they still haven’t showed up. I start to believe that they have left for good.

Are they also tired of paying Californian rent?

Monday, December 05, 2005

济南-家-鹊山-华山

离开北京去上海的那天天气很好,我在飞机上打了一个盹醒来正好看见济南,甚至还认出了我的家。这倒不是因为我眼力好:几个月前我没事时经常Google济南,我家在天上非常好辨认。
首先看见黄河,Google地图上黄河是蓝的(图一);飞机上看的确是“黄”河。那个三角形的水库没见到,大约冬天枯水吧。
济南市区容易看到的是大明湖,天上看水很蓝(图二右)。再往前有一片小山(图一、二左),形状像个倒过来的问号,那是四里山(英雄山)、马鞍山、五里山、六里山和七里山。右上角三角形的是英雄山,中间的白色亮点是人民英雄纪念碑;英雄山下面是马鞍山;仔细看得话,山中间有一个细细的断口(图二箭头),那就是开山而建的六里山南路,我家就在这条路上。

这是一张六里山南路的照片(图三),有这条路之前我家很安静,但交通不便;现在路过的公交车很多了,可惜噪音也大了:汽车通过山口时总要加油门。
在飞机上看比这些Google地图要清楚很多,我还认出了体育场,植物园,玉函路;继续往南还看到了南部山区,泰山和泰安城。泰山的玉皇顶非常清楚。

黄河岸边有两个很有名的小山,图一右上的箭头指的是鹊山;中间的箭头指的是华山。赵孟頫有幅名画《鹊华秋色图》画得就是它们(图四右为华山,左为鹊山)。华山的华是“花”的通假,全名应为华不注山,意思好像是花骨朵。华山是“齐烟九点”中最高的山峰,海拔才197米,不过不要笑:我爬过华山,华山周围是一马平川的黄河冲积平原;一望无际的稻田里刺出这样一座锥形的青黛色小山,还是很突兀的。

Thursday, December 01, 2005

Enjoy Blogging in Chinese!

I just found out that BlogSpot.com can be accessed in mainland China now. The reason it was unavailable was more likely to be technical rather than political. A friend in China said it might have something to do with DNS server. Anyway, it's nice.

In a previous blog, I complained that Microsoft IE could not display Chinese Blogspot blogs reliably. It was fixed by changing the template language to Unicode (lang="UTF-8">). So, it’s not, at least not completely, Microsoft’s fault. Firefox was just being more robust.

I also downloaded PinYin Jia Jia (拼音加加), the best Chinese input software according to many users. It’s convenient, straightforward, smart, and free. It at least doubled my input speed.

Tuesday, November 29, 2005

沾化冬枣

在北京到济南的火车上第一次吃到冬枣,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枣。红、圆,光,脆,甜,想像一下理想中的枣的味道就能知道个四五分了。济南到处有当街兜售的卡车,张贴着“稀世珍果,沾化冬枣”。上网查一下,据说是山东沾化特有的品种,八十年代末重新发掘出来,九十年代开始流行。刚出现时颇贵,现在种植一广,产量便大,价钱也就便宜了-正宗的大约七八块钱一斤。沾化这地名也凑趣,“沾口即化”,正好可以来形容冬枣的甘脆无渣。

这样好吃的东西如此易得,我的感觉就如张岱在《陶庵梦忆》所写:“无可名言,但有惭愧。”

Jinan's Night

Tuesday, November 08, 2005

关于《儒林外史》 (之六)

第七回 范学道视学报师恩 王员外立朝敦友谊
第八回 王观察穷途逢世好 娄公子故里遇贫交


第七八回讲王惠,也就是第二回里的王举人。用扶乩所得或偈语一类文字暗示故事里人物未来,再写其如何一一应验,是古代小说里常见的情节。《水浒传》、《红楼梦》、《隋唐演义》、《说岳全传》、《镜花缘》里都有,《三国演义》里有没有一时想不起来了。古人为什么喜欢这种情节恐怕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我猜大约一部分因为某种根深蒂固的宿命感;一部分来源于中文特有的模糊多义性;还有一部分是“敬惜字纸”一类的文字崇拜吧。

与扶乩相近的是碟仙、笔仙一类的玩意儿。碟仙十年前一度在大学里流行,不知现在还有没有人信。第一次听认识的人说起玩碟仙是在一个夏夜,我当时感觉正如王惠、荀玫一样:“也觉悚然,毛发皆竖”。碟仙只做选择题,所指方向不由任何一人决定,是玩者无意中的上当;扶乩一动,又是诗,又是词,当是扶乩人有意的欺骗。

陈和甫在荀玫、梅玖拜周进之位时略略提到:

看那三间屋,用芦席隔着,而今不做学堂了。左边一间,住着一个江西先生,门口贴着“江右陈和甫仙乩神数”。那江西先生不在家,房门关着,只有堂屋中间墙上还是周先生写的联对,…

第一遍读也就过去了,读到荀玫向王惠介绍他来历时,回头再读才发现已经交代过。《儒林外史》里这一类蛛丝马迹甚多,找出来很有趣味。

王惠虽然五十岁才中进士,家境却甚富。荀家办丧事,王惠“共借了上千两的银子与荀家’。他家产如何而来,书中未作交代。不过看他当南昌太守所做所为,大约不是正经途径。

王惠留给蘧公孙的《高青邱集诗话》是明初文人高启所著的禁书。记得高中语文课本里收有一篇高启的《书博鸡者事》。 想找点有关的图片作插图,看到这幅毛泽东所书的高启诗:《梅花九首之一》

琼姿只合在瑶台,谁向江南处处栽。
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
寒依疏影萧萧竹,春掩残香漠漠苔。
自去何郎无好咏,东风愁寂几回开。

毛泽东喜欢梅花,这幅字写得无法无天,气势非凡,— 正是毛氏书法的本色。

Monday, November 07, 2005

有预谋的无意义—王蓬个展 (转贴)

策展人: 卢迎华
展览开幕: 2005年10月15号星期六下午3至6点
展览时间: 2005年10月15号至11月6号
展览地址: 站台·中国当代艺术机构
地址:朝阳区崔各庄乡草场地 319-1艺术东区内 (机场辅路过北五环外第一个红绿灯右转前行约300米,过“限高4米”铁路桥左斜上方路口,广汉堂古典家具对面)
开放时间: 早上 11点至下午6.30pm
展览咨询: 010-8596 3413,
pinkstudio2002@yahoo.com.cn
感谢: www.pengwang.org


王蓬是一位出生于 60 年代初的艺术家,和他同时代的大部分艺术家一样,他见证和历经了中国当代艺术从无到有、从地下到地上、从墙外到墙里、从寂寞到热闹、从前卫到时髦、从贫穷到富有的转变。而他个人也经过了从山东老家考上中央美院附中,到就读中央美院,到毕业后执教于中央美院,到 90 年代中移居美国,到 2000 年回国并定居北京这样一个带有特定普遍性的轨迹。他的艺术创作也经历着从依赖画笔到放下画笔而采用其他媒介这样一个同样带有特定普遍性的发展和演变。 20 多年来,王蓬一直坚持他的装置、行为、摄影和带有技术含量的艺术等方面的创作,形式多样,作品多以观念性和简练的视觉语言见长。国内大环境的变迁和冲击,国内外生活工作体验的差异,艺术家本人身份和居住环境的变化,个人对作品的思考和对艺术形式的探索,都在王蓬不同时期的创作中有所体现。

作为早期中国前卫艺术的干将之一,王蓬在 1993 年创作了观念性很强的作品“墙”,这是一件针对当时文化政治氛围紧张的一次直接的对质。他在即将举行他的展览的画廊门口不折不扣地砌了一堵砖墙,作为该展览的唯一作品。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展览的第二天,画廊的管理人员就要求把王蓬把本来计划展出三天的“墙”拆掉,因为“风声太紧”。这一无奈的结局却有力地证明了这个作品的现实意义和力量。

在此之后,王蓬的个展几次都以这种带有时间性、行为性、互动性和观念性的独立作品的形式出现,包括在国内外做过的几次 带有行为、事件性的 作品,例如在观众不知情的前提下把他们反锁在展厅里, 在北京故宫的筒子河的一个角亭中居住了三天,和牵引着棉线穿越城市等。在作品媒介上的研究和拓展也是王蓬艺术实践的一个主要部分。在美国生活期间,王蓬在作品媒介实验上的一大突破是开始以计算机技术为起点进行创作。他花了几年时间埋头钻研电脑,并创作出一些以电脑和技术为基础和媒介的多媒体作品。虽然作品背后包括了深刻的思考和复杂的制作过程,艺术家却往往力求以最简单和操作性较强的形式把结果呈现在观众面前。例如观众在另一个服务器的终端一旦点击王蓬设置的网页就会把其电脑桌面的图像传输到艺术家的电脑里。

王蓬的另一个不可忽略的工作方向——摄影,延续了他对个人身份的确定和在艺术形式上的不断拓展和延伸。 崇尚“少”而“精”的他,也把这种言简意赅的风格渗透到创作之中。通过后期电脑制作或加强透视关系改变了正常拍摄的城市街景和人像的成像方式、 排比式的毛泽东雕塑照片,和此次展出的“切片”式的人体摄影,这些作品都是在对摄影这一平面语言进行实验和拓展的同时,其中部分作品对马恩列斯毛和天安门城楼等历史图像的借用体现出艺术家本人自然流露出的对跌荡起伏的公共革命记忆的无法割舍,也在另一侧面反映了艺术家对政治身份和个人身份的敏感和困惑。

题为 “遗传”和“身份” 的两组摄影装置作品是王蓬此次个展的主角。他拍摄了一系列任意人的全身和裸体的照片,并按一定比例垂直地截取出照片最中间的一片,以两种不同的形式进行制作和展示。在 “遗传”中, 他把放大并“切割”后的一男一女裸体照各自镶嵌在一个长 7 米宽 9 厘米的底座之上,四周贴满白色的磁砖,摆放在展厅的中央,灯光从照片底部渗出,使人疑似一个无人过问的手术台。其他的 10 多余条男女全身的照片“切片”将被放置入细长玻璃灯管中,并悬挂在展厅四周的墙壁上,按一男一女的组合排列,像实验室中的标本一样被保存和展示。在王蓬的这一系列创作中,形式可以被理解为某种内容;作品也不是作为社会学、文化、道德或政治的简单图示。在艺术家的精心设计下,对艺术品本身的关注反而能帮助我们深入地理解其中“现实主义”的问题和目标。王蓬采用了冒似“科学”的抽样调查和解剖分析的方法,企图通过具有特殊性和标本意义的个体片段来研究和反映一个整体,从而达到讨论个体身份和意义的目的。而在我们共同面对的这个 “ 粗糙的”、“嘶哑的”和“优柔寡断”的公共声音中,王蓬所建立出的这个静态式的、带有洁癖的、静谧的实验空间的张力将能向何处蔓延呢?


引自http://www.platformchina.org/logo.html

Palm Trees

Friday, November 04, 2005

Freeway 10

Wednesday, November 02, 2005

关于《儒林外史》 (之五)

第五回 王秀才议立偏房 严监生疾终正寝
第六回 乡绅发病闹船家 寡妇含冤控大伯

严贡生严监生都是有些漫画化的人物。严监生尤其夸张:人人都知道两茎灯草的故事,严监生差不多就是中国古典文学里吝啬鬼的代名词。不过仔细读读这一回小说可以发现严监生其实是更近于“窝囊”,而不是“吝啬”。

前半回严贡生耍无赖惹了官司又溜之大吉,知县找不到严贡生来找严监生,严监生见到差人来说此事,未加轻慢。留差人又吃酒饭,又拿两千钱打发。—不算小气。

后来老婆王氏病重,严监生又给两个舅爷王德王仁一人一百两银子。还说:“却是不可多心,将来要备祭桌,破费钱财,都是我这里备齐,请老舅来行礼。明日还拿轿子接两位舅奶奶来,令妹还有些首饰,留为纪念。”— 很是周到。

严监生后来生病,全因王氏死后悲伤过度:“新年不出去拜节,在家哽哽咽咽,不时哭泣;精神颠倒,恍惚不宁。过了灯节后,就叫心口疼痛。初时撑著,每晚算账,直算到三更鼓。后来就渐渐饮食少进,骨瘦如柴,又舍不得银子吃人参。”可称得上有情有义,《儒林外史》全书里对老婆有如此深情的也就是严监生一人而已。至于“舍不得银子吃人参”,全是对自己苛刻,不是自私。

严监生胆小窝囊,不讨人喜欢;严贡生卑劣无耻,则是个十足的坏人。这种“坏人”不是行为主义的“做坏事的人”,而是那种德纳第式的,欺负人、贪便宜成性,毫无道德,没有廉耻,近乎病态的纯粹的坏人。他做的事让人都没兴致说。

这幅插图是小人书《严贡生与严监生》的封面。左边的人盛气凌人,应是严贡生;右边的畏畏缩缩,当为严监生。

严监生向舅爷王德王仁抱怨严贡生时说:

“便是我也不好说。不瞒二位老舅,像我家还有几亩薄田,逐日夫妻四口在家度日,猪肉也舍不得买一斤;每当小儿子要吃时,在熟切店内买四个钱的哄他就是了。家兄寸土也无,人口又多,过不得三天,一买就是五斤,还要白煮稀烂。上顿吃完了,下顿又在门口赊鱼。当初分家,也是一样田地,白白都吃穷了。而今端了家里梨花椅子,悄悄开了后门,换肉心包子吃。你说这事如何是好!”

“端了梨花椅子换肉心包子吃”一句形味俱全,最是有趣。

Thursday, October 27, 2005

Tuesday, October 25, 2005

Lines and Planes (No.7)



Friday, October 21, 2005

You Need to Cheat to Be An Artist

Countercultural as Robert Crumb, when talking about drawing, is no different from any other more orthodox great masters. The 1994 documentary Crumb recorded an interesting and instructive conversation between Robert Crumb and his son Jesse Crumb.

Robert Crumb (R): One thing you’ve learned is the importance of black. That’s good.

Jesse Crumb (J): Thanks, Pop.

R wanted to see more of Jesse Crumb’s drawings in his sketch book, but J stopped him. They started talking about a photo of a lunatic woman and their drawings based on the photo.

J: Okay, enough. So why did you choose this figure in particular?

R: I like these photos. They are powerful for some reason.

J: This one was easy to draw.

R: Finally picked attractive ones. Some of them are ugly, you know. In my drawing of her, I made her cuter than she really is … because I acquired the cuteness curse when I worked at American Greetings … which I can’t shake.

J: You got the tilt of the head right. That’s hard to do.

R: You have to really … the proportion of this to this … is it the same or shorter? I did a lot of erasing at first.

R pointed to J’s drawing and said: You haven’t learned how to cheat yet to get the desired effect you want.

J apparently didn’t get the meaning of “cheat”: Like what? Draw over the top of a Xerox?

R: You want to capture a certain thing about this woman’s face. A certain defiance you see in there.

J: Yeah, I didn’t get it.

R: Exaggerate those little things that give her that look, you know. Like the way her teeth slightly show. She’s got a slight sneer.

J: I try to do that, but it’s hard with pencil.

R: Just exaggerate, cheat a little. Like the tilt of the head … and the sneer, you would emphasize that. You have to consciously make a decision … of what you want to bring out in the face.

J: I did that here, but it still didn’t work out.

R: It’s very subtle in that photo. It’s very subtle. My drawing doesn’t capture the hate.

J: It does in a way. You’ve got that open mouth. That’s the key to the thing.

R: That sneer, you know?

J: Baring the teeth.

R: Yeah, that’s key.

R: They obviously ordered her to sit down and don’t move. They’re going to take her picture, and just sit there. You can see she doesn’t like it. It’d be good if you could take life drawing.

J: You didn’t go to art school, and look, you’re rich and famous.

R laughed and said: We’re not talking about rich and famous. We’re talking about learning to draw.

Somehow I was amused too.

Wednesday, October 19, 2005

对《悲惨世界》中译者的访问 - 刘祖武

当98岁的云南艺术学院教授方于见到记者时,挣扎着从病床上坐到了椅子上,谈了翻译《悲惨世界》的前前后后。

18 岁时,方于在上海考取了中国首批公派留学生,来到法国里昂大学攻读法国文学,同时师从里昂音乐学院玛黛依斯夫人学习声乐。在听周末文学讲座时,她与另一名 中国留学生、里昂音乐学院学生李丹相识。伟大作家雨果的诗歌、小说及其名著《悲惨世界》强烈地震撼着他们的心。把这人类智慧的结晶,变成方块字昭示国人成 了两人翻译《悲惨世界》最早的动机。

方于、李丹分别于1927年、1928年学成回国,当时国内战乱、灾变、失业频仍,他们盼望着能为这 块多难的土地做点什么。将那一直震撼着他们心灵的《悲惨世界》,奉献给无数还在悲惨世界中生活的中国同胞的愿望又一次拉近了两人的距离,1929年他们结 婚了。同年,由李丹译、方于校译的《悲惨世界》第一部问世,书名为《可怜的人》,收录在商务印书馆《万有文库》的第一集,分九册出版。

然而,在1932年“一·二八”事变中,商务印书馆被日机炸毁,他们只好将其它译稿陆续寄往该馆驻香港办事处。他们天天等待着书稿出版,可倾注着两人心血的几十万字的译稿自寄出后就石沉大海。

1954年,文化部组织翻译出版一批外国文学名著,决定请李丹夫妇重译《悲惨世界》。1958年5月、1959年6月,《悲惨世界》新译本第一、二部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正当第三部译毕付梓时,文化大革命爆发,《悲惨世界》译本被扔到大火中,夫妇俩被关进“牛棚”。

1971 年,夫妇俩刚被释放出“牛棚”,还未平反、摘帽,就从箱底翻出了被老鼠咬成碎片的第三部《悲惨世界》译稿。李丹拄着拐杖到图书馆找资料,一夜一夜地翻查字 典。这一年,李丹老得很快,71岁的他,牙齿掉光了,人干瘪了,背弓下去了,并开始咯血,然而第四部竟在这样的境况下译出来了。他又带着第五部的原著住进 了医院,这一住,李丹就再也没回家,1977年5月李丹去世了……翻开他的枕头,留下的只有写在香烟壳上关于第五部的几张凌乱的断想。

李丹逝世后,方于扑到了书桌前,这一埋头就是9个月。9个月,这位74岁的老人身体虚弱到每天只靠一碗稀饭维持度日;9个月里,没有谁知道她是怎样刻意使自 己笔下的用词、造句与前四卷的语气风格统一起来;9个月,谁也不知道她心里翻腾着什么,她苍白、沉静得就像一块大理石的浮雕。1979年,《悲惨世界》第 五部由方于译出。1984年6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悲惨世界》的最后一部。

两位老人用半个世纪心血翻译完成的《悲惨世界》中文本, 终于在1984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完整出版,从此风靡全国。然而,不久对此书的“盗版”十分猖獗,仅1995年至2001年就发现了8种不同版本,都是盗 版的或剽窃李、于之作。李丹、方于之子李方明退休以后一直在为保护《悲惨世界》译作、打击盗版而奔波。

(《文汇报》2001.7.10)

Tuesday, October 18, 2005

Lines and Planes (No.6)



Sunday, October 16, 2005

Lines and Planes (No.5)



Tuesday, October 11, 2005

Lines and Planes (No.4)



Monday, October 10, 2005

Lines and Planes (No.3)



Wednesday, October 05, 2005

Lines and Planes (No.2)



Thursday, September 29, 2005

Lines and Planes (No.1)



Wednesday, September 28, 2005

IE to Firefox

I noticed yesterday that some of my posts with a Chinese title could NOT be displayed by Windows IE. For example, if you click on 小孤山 - 彭郎屿 - 大孤山, you will get a perfectly blank page. The source code seemed OK: if I copy the source code from "view source" and make a HTML file on my hard drive, it works just fine. Besides, there’s NO problem viewing those URLs with Mozilla Firefox. I figure there must be something wrong with Windows IE.

Then why am I still using IE?

Tuesday, September 27, 2005

关于《儒林外史》 (之四)

第四回 荐亡斋和尚契官司 打秋风乡绅遭横事

张师陆带范进去高要知县汤奉处打秋风,汤知县是个回民,招待的酒席是:

… 燕窝、鸡、鸭,此外就是广东出的柔鱼苦瓜,也做两碗。

燕窝和苦瓜据说都是郑和下西洋时从东南亚带回中国的,同时带的还有鱼翅、榴莲等。郑和下西洋的时代和范进所处的成化末年相差大约五六十年。郑和也是个回族穆斯林。我家里有本《中国国家地理杂志》,提到苦瓜:

随郑和下西洋的费信在《星槎胜览•苏门答剌国》中记载:“其有一等瓜,皮若荔枝,如瓜大。未剖之时,其臭如烂蒜;剖开如囊,味如酥油,香甜可口。”这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苦瓜,也称凉瓜。

所描述的更象是榴莲:苦瓜虽苦,却并不臭,更谈不上香甜可口。作者应该是弄错了。明朝时引进物种甚多,像红薯、马铃薯、辣椒、玉米等等都是经东南由中南美洲地区传过来的。

关于《儒林外史》 (之三)

第三回 周学道校士拔真才 胡屠户行凶闹捷报

周进和范进二人当是小说里八股文的真正一流高手,官也做得最大。吴敬梓对他们是六分讽刺四分赞许。特别是周进,发达之后并不忘本,且有识人之明:

… 这周学道虽也请了几个看文章的相公,却自己心里想道:“我在这里面吃苦久了,如今自己当权,须要把卷子都细细看过,不可听著幕客,屈了真才。”主意定了,到广州上了任。

周进看范进文章写得一波三折,颇有趣味。范进早早交卷后,

周学道将范进卷子用心用意看了一遍。心里不喜道:“这样的文字,都说的是些甚么话!怪不得不进学。”丢过一边不看了。又坐了一会,还不见一个人来交卷,心里想道:“何不把范进的卷子再看一遍?倘有一线之明,也可怜他苦志。”从头至尾,又看了一遍,觉得有些意思;正要再看看,却有一个童生来交卷。

那童生跪下道:“求大老爷面试。”学道和颜道:“你的文字已在这里了,又面试些甚么?”那童生道:“童生诗、词、歌、赋都会,求大老爷出题面试。”学道变了脸道:“当今天子重文章,足下何须讲汉唐?像你做童生的人,只该用心做文章;那些杂览,学他做甚么?况且本道奉旨到此衡文,难道是来此同你谈杂学的么?看你这样务名而不务实,那正务自然荒废,都是些粗心浮气的话,看不得了!左右的!赶了出去!”一声吩咐过了,两旁走过几个如狼似虎的公人,把那童生叉著膊子,一路跟头,叉到大门外。周学道虽然赶他出去,却也把卷子取来看看。那童生叫做魏好古,文字也还清通。学道道:“把他低低的进了学罢。”因取过笔来,在卷子尾上点了一点,做个记认。又取过范进卷子来看,看罢,不觉叹息道:“这样文字,连我看一两遍也不能解,直到三遍之后,才晓得是天地间之至文,真乃一字一珠!可见世上糊涂试官,不知屈煞了多少英才!”忙取笔细细圈点,卷面上加了三圈,即填了第一名;又把魏好古的卷子取过来,填了第二十名。

第一遍读范进文章不知所云;第二遍读刚“觉得有些意思”时又被魏好古打断;教训魏好古一通后读第三遍,才发觉范进文章之好。范进文章好否姑且不论,这一段写得实在是跌荡起伏,引人入胜。最难得的是周进虽不喜魏好古一类才子,却能秉持公心,就文论文,给魏好古进学。回想他落魄时受梅玖之流歪诗戏弄,做到这点实在不易。

“范进中举”当是《儒林外史》里最有名的故事:被收进中学语文课本,还曾被汪曾祺改编为京剧,查GOOGLE有44,000多个结果,就不多啰唆了。胡屠户怕阎王惩罚不敢打范进时“邻居内一个尖酸人”说:

“罢了!胡老爹!你每日杀猪的营生,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阎王也不知叫判官在簿子上记了你几千条铁棍,就是添上这一百棍,又打什么要紧?只恐把铁棍子打完了,也算不到这笔帐上来!或者你救好了女婿的病,阎王叙功,从地狱里把你提上第十七层来,也不可知!”

后来胡屠户大著胆子打了一下,又有“邻居一个人”道:

“胡老爷方才这个嘴巴打的亲切,少顷范老爷洗脸,还要洗下半盆猪油来!”

不知这两个贫嘴的邻居是不是一个人。

Thursday, September 22, 2005

关于《儒林外史》 (之二)

第二回 王孝廉村学识同科 周蒙师暮年登上第
第三回 周学道校士拔真才 胡屠户行凶闹捷报


周进是个老书呆子,可并不让人讨厌。最喜欢书中写他遇到王惠一段:

不觉两个多月,天气渐暖。周进吃过午饭,开了后门出来,到河沿上望望。虽是乡村地方,河边却也有几株桃花柳树,红红绿绿,间杂好看。看了一回,只见蒙蒙的细雨下将起来。周进见下雨,转入门内,望著雨下在河里,烟笼远树,景致更妙。这雨越下越大,却见河上流处一只船冒雨而来。那船本不甚大,又是芦席蓬,所以怕雨。将近河岸,只见舱中坐著一个人,船尾坐著两个从人,船头上放著一担食盒。将到岸边,那人连呼船家泊船。带领从人,走上岸来。

桃红柳绿难掩寂寥冷清,不知周进看时在想什么。

周进是山东人,他所去的省城应该就是济南。济南贡院在老城大明湖附近,小布政司街北,离省府不远。现在还有条街叫贡院墙根街。这张照片是南京城的江南贡院,号称有考试号舍二万零六百四十四间,是全国最大的考场。

吴敬梓爱写吃食,几乎每回都有点描写。大约是因为写时总肚饿吧。要知道他写《儒林外史》时早已“囊无一钱守,腹作干雷鸣”,“近闻典衣尽,灶突无烟青”了。

山东人吃东西胃口大,口味并不甚精。书里写到:

和尚捧出茶盘,─ 云片糕、红枣,和些瓜子、豆腐乾、栗子、杂色糖,─ 摆了两桌。

只有周、梅二位的茶杯里,有两枚生红枣,其余都是清茶。… 随即每桌摆上八九个碗,乃是猪头肉、公鸡、鲤鱼、肚、肺、肝、肠之类。叫一声“请!”,一齐举筷,却如风卷残云一般,早去了一半。

厨下捧出汤点来,一大盘实心馒头,一盘油煎扛子火烧。众人道:“这点心是素的,先生用几个!”周进怕汤不洁净,讨了茶来吃点心。


─ 听上去倒挺馋人的;周进平时吃得就太寒素了:

随后和尚送出周进的饭来,一碟老菜叶、一壶热水,周进也吃了。

薛家集的人都并不坏,只是周进太老实,容易招人捉弄。倒是姊丈金有余认识的那一伙客人古道热肠,不图报答,不失山东人本色。

Tuesday, September 20, 2005

关于《儒林外史》 (之一)

第一回 说楔子敷陈大义 借名流隐括全文

我谈不上对《儒林外史》有研究,只是非常喜欢这本书;而且年龄越大,喜欢越深。随手读起一回,总觉有会心之处。这次把家里的人民文学出版社《儒林外史》带了回来,又重读了一遍。又在网上找到了电子版全文,这样就又可以方便地写写贴贴了。

开篇卷头词写得就好:

“人生南北多歧路,将相神仙,也要凡人做。百代兴亡朝复暮,江风吹倒前朝树。功名富贵无凭据,费尽心情,总把流光误。浊酒三杯沈醉去,水流花谢知何处?”这一首词,也是个老生长谈。不过说:人生富贵功名,是身外之物;但世人一见了功名,便舍著性命去求他。及至到手之后,味同嚼蜡。自古及今,那一个是看得破的?

然后又说“这一首词,也是个老生长谈”,转得也好。套用贾雨村的现成话说就是:"这两句话,文虽浅近,其意则深。… 其中想必有个翻过筋斗来的亦未可知,…”

《儒林外史》第一回正文说得是王冕的故事,小学语文课本里有篇课文取得就是其中王冕画荷花一段:

那日,正是黄梅时候,天气烦躁。王冕放牛倦了,在绿草地上坐著。须臾,浓云密布,一阵大雨过了。那黑云边上,镶著白云,渐渐散去,透出一派日光来,照耀得满湖通红。湖边山上,青一块,紫一块。树枝上都像水洗过一番的,尤其绿得可爱。湖里有十来枝荷花,苞子上清水滴滴,荷叶上水珠滚来滚去。王冕看了一回,心里想道:“古人说:‘人在图画中’其实不错!可惜我这里没有一个画工,把这荷花画他几枝,也觉有趣!”又心里想道:“天下那有个学不会的事?我何不自画他几枝?……”

王冕见天色晚了,牵了牛回去。自此,聚的钱,不买书了;托人向城里买些胭脂铅粉之类,学画荷花。初时画得不好,画到三个月之后,那荷花精神、颜色无一不像:只多著一张纸,就像是湖里长的;又像才从湖里摘下来贴在纸上的。


由此看来王冕学画是以写生为主;今人画荷花十有八九是临摩大写意,可说是误入歧途了。找不到王冕的荷花,这幅是他的梅花:《南枝春早图》。笔法精细,质感逼真,现在的画家多半是不屑为或不能为吧。

这王冕天性聪明,年纪不满二十岁,就把那天文地理,经史上的大学问,无一不贯通。但他性情不同:既不求官爵,又不交朋友,终日闭户读书。又在楚辞图上看见画的屈原衣冠,他便自造一顶极高的帽子,一件极阔的衣服,遇著花明柳媚的时节,乘一辆牛车载了母亲,戴了高帽,穿了阔衣,执著鞭子,口里唱著歌曲,在乡村镇上,以及湖边,到处玩耍。惹的乡下孩子们三五成群跟著他笑,他也不放在意下。

这里所说的屈原衣冠陈洪绶在《屈子行吟图》有画。“把那天文地理,经史上的大学问,无一不贯通”是古人惯用的夸张:连象样的科学都没见过,谈得上什么大学问呢?王冕游历颇多,到过济南:

王冕一路风餐露宿,九十里大站,七十里小站,一迳来到山东济南府地方。这山东虽是近北省分,这会城却也人物富庶,房舍稠密。王冕到了此处,盘费用尽了,只得租个小奄门面屋,卖卜测字,也画两张没骨的花卉贴在那里,卖与过往的人。每日问卜卖画,倒也挤个不开。

弹指间,过了半年光景。济南府里有几个俗财主,也爱王冕的画,时常要买;又自己不来,遣几个粗夯小斯,动不动大呼小叫,闹的王冕不得安稳。王冕不耐烦 …


读余华《古典爱情》有段文字一看就觉眼熟,正是和这一段相仿:

进得城去,见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房屋稠密,人物富庶。柳生行走在街市上,仕女游人络绎不断,两旁酒店茶亭无数。几个酒店挂着肥肥的羊肉,柜台上一排盘子十分整齐,盘子里盛着蹄子、糟鸭、鲜鱼。茶亭的柜子上则摆着许多碟子,尽是些桔饼、处片、粽子、烧饼。

柳生一一走将过去,不一会便来到一座庙宇前。这庙宇像是新近修缮过的,金碧辉煌。站在门下的石阶上,柳生往里张望。一棵百年翠柏气宇轩昂,砖铺的地面一尘不染,柱子房梁油滑光亮,只是不见和尚,好大一幢庙宇显得空空荡荡。柳生心想夜晚就露宿在此。想着,他取下肩上的包袱,解开,从里面取出纸墨砚笔,就着石阶,写了几张“杨柳岸晓风残月”之类的宋词绝句,又画了几张没骨的花卉,摆在那里,卖与过往的人。一时间庙宇前居然挤个水泄不通。似乎人人有钱,人人爱风雅。


上面第一段后半段关于吃食的描写也是出自《儒林外史》,这个以后再说。对比一下,吴敬梓多用白描,不露声色;余华好象急于说明什么,用词过分,至于说“似乎人人有钱,人人爱风雅”,更是莫名其妙:现代人写古代事是不容易啊。

书中写朱元璋“白净面皮,三绺髭须,真有龙凤之表”是太抬举他了:朱元璋相貌奇丑,跟济公有几分相似。第一回又有一人叫危素,危姓在北方很少见。我有个朋友姓危,是福建人。我所听说过的姓危的人只有三个。另外一个是危秀英,好象是参加过长征的一个女红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