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August 28, 2011

鸡蛋花


去朋友家玩,看到院里有一棵很漂亮的大树,叶如伞盖,白花黄芯。朋友说这花很好活:折一枝,晾干伤口,插在地里就会生根。说着就给我揪下来很大的一丛。

放在车里香了一路,回家就种上了。根据朋友的经验,叶子基本都掐掉,只留下头上的嫩叶。 

后来表妹一家来玩,表妹夫说这个国内叫作鸡蛋花。这么一说,看花还真挺像鸡蛋的。上网查一查,原来这就是夏威夷花环用的那种花;东南亚国家有很多。 

后来在花店又看到了,卖得还挺贵的:朋友那一折值六十块钱。

Tuesday, August 23, 2011

地气

去年买了几棵三角梅。一棵是桔红色的,开始开得很灿烂,后来慢慢地不精神了。有朋友告诉我这是因为种在瓷盆里,接不到地气。

后来修好了凉亭,当天晚上把它移到了地里。几天后嫩芽出来了,一两周后,又是鲜艳的一大片。再过一年,也许就会爬满凉亭了吧。

所谓地气,我猜就是土壤里相对恒定的温度、湿度和营养,并没有古人想象中的神奇的东西——这有个旁证:Homedepot里的花花草草都是种在盆里的,但比种在地里的还要茂盛。

不过盆花需要侍弄,不然多泼辣的都种不好;在地里接地气的花省事多了,就像这几枝——从来没有管过它们,可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从地里钻出来,热热闹闹地开上一大丛。





Tuesday, August 16, 2011

迈阿密
















说说啤酒(之二)

八十年代的济南街头常有鲜啤酒卖。熟悉的一家店面在十二马路上,红星电影院的旁边。大致的格局是这样的:一间半开放式的门头房,有个柜台,里面是服务员和收款箱,柜台上想来还该有煮花生之类的下酒菜吧,可我怎么想也没有印象了。交了钱盛酒,盛酒用的是白铁的舀子,喝酒是大瓷碗,吃饭用的那种,一舀子差不多两碗。柜台外是木桌、板凳,从店里延续到马路牙子。不过坐下喝酒的人并不多,很多人都是站在柜台前,咣咣地一碗喝完,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一点很像鲁迅笔下的咸亨酒店。更多的是拿个暖水瓶或者塑料桶来打酒,打了回家慢慢喝。这样的任务我干过几次,一般都是用暖水瓶,一来保温,二来那时候我和妹妹都还小,酒坛里还未展露头角,爸爸妈妈酒量浅,一暖瓶都不用装满,两碗也就够了。去得巧的话会看到啤酒厂送酒,送酒车像是个小型的洒水车,白色的大酒罐,蓝字写着“北冰洋啤酒”。一根大管子伸出来,咕咕咚咚地往酒店的桶里灌。印象中总会洒在地上一些,砖地都浸黑了,空气中满是鲜甜的味道。

那个酒可真不好喝,也没有什么泡沫,不过挺凉的——在电冰箱还没有普及的年代这一点很重要。老人们说啤酒像马尿,他们那代人大部分都在农村生活过,用一个熟悉的东西比喻一个新鲜事物也是挺正常的。八十年代的大街上还偶尔会有马车,马在路边撒尿也见过,颜色发黄而且有泡沫,不过也没觉得比别的什么动物的尿更接近啤酒——也许是因为量大这点像?

九十年代出现扎啤了,用韩乔生的话来说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济南流行鲜扎啤。扎啤和鲜啤到底有什么不同我现在还不算完全明白。好像是扎啤多了巴氏消毒这道工序,保存得可以久些,又多打了二氧化碳,口味也好一些,不但新鲜、凉、泡沫细腻充足,甚至还有新鲜大麦的香味。扎啤都是装在大绿桶里,酒厂用小卡车送货上门。酒桶好像有大小两种规格,大桶是四十扎,小桶二十五扎。扎啤,顾名思义,是用“扎”来喝的。一直以为“扎“这个字是从英文的“jar”而来的,可是后来发现国外一般把这种带把的,圆柱形的玻璃容器叫做“mug”,想来或许是从“draft beer”——也就是生啤酒——而来也未可知。

酒和酒具都上了一个档次,下酒物也丰富多了。羊肉串、盐水花生、水煮毛豆、辣炒花蛤是最经典的几样,都是可嚼有味又不占肚子的东西。那时候我大学毕业但还没有出国,在家找了个临时的工作,认识了新的朋友,手里也多了点闲钱,下班后总要去扎啤摊上喝几杯。最常去的地方是山师东路,因为近,过了马路就是,在曼陀铃酒吧唱歌的几个朋友到点也溜达过来。七八个人团团坐下,先干上几扎打打底。喝得最快的是老北,五秒钟左右,基本上是仰脖就倒下去了;我喝急酒的水平一般,需要个八九秒种,中间换上一口气;最慢的是先明,一扎可以喝一夜,而且这还是个理论值——他喝完一扎的时候或许有吧,不过我是不记得了。干完酒,很舒服地打个酒嗝,再慢慢喝。天气热,啤酒凉,羊肉串辣,谈性浓,不知不觉就喝到夜深。聊天和啤酒是很相称的:白酒度数太高,干起杯来不够过瘾,过瘾的话又醉得太快,满口胡话还聊什么天啊;红酒太贵,那时候也没有喝红酒的习惯,而且在地摊上喝红酒也不像样子;只有啤酒,酒量差到先明那样的人都可以呡上一口,豪兴大发的时候甚至也可以来上一两。酒量大的人尽可以一扎一扎地畅饮,想喝醉也没有那么容易,除了上厕所勤一点以外。

聊什么呢?那可就多了:最近听到什么好歌了,读到什么好书了,看到什么好电影了,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人了,我们在大学的经历,歌手们在社会的阅历,有时候甚至会聊到理论物理,生物化学,美术,哲学,语言学,——那是九十年代中期,挣钱那些所谓的正事还根本不算是个话题,至少是对我们来说。

那时候也有高档些的啤酒,除了瓶啤以外。记得朝山街上有一家叫做“加利福尼亚”的餐馆,里面引进了一套啤酒设备,玻璃橱窗里管道纵横,银光闪闪,一看就是不一般。出的酒叫做鲜啤自酿,酒浆浓厚,颜色浑浊,据说漂浮的都是活酵母。后来知道这种酒就是国外所谓hefeiweizen,也就是小麦啤酒。喝惯了清凉有余味道不足的扎啤,再喝鲜啤自酿真是惊若天人。可惜价钱太贵,一罐子(pitcher)四十多块钱,当时是远在承受能力之外了。不过喝了几次也没多爱好——喝啤酒本来就是图个清凉痛快,如果不能痛饮的话,多好的啤酒也没多大意思。

后来出国了,能买到的啤酒大致都喝过。国内的啤酒淡,基本上都属于lager一类,各种浓啤酒一开始最有吸引力,先是各种ale(麦酒),再是porter和stout(黑啤酒),反正是越黑越稠越好就是了。后来觉得有点腻,改成了啤酒花味浓厚,酒精度高的Indian Pale Ale(印度白啤酒),后来又刊落繁华、返璞归真地喝回了清爽宜人的lager

在美国又结识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话题,可是对于啤酒的最本初最直接的印象已经和济南、在济南的朋友、啤酒摊、扎啤(甚至鲜啤)、辣炒花蛤、羊肉串的香味联系在了一起,分也分不开了。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可伤感的——我每年都会回家,每次回家都会和老朋友们聚上几次,扎啤摊是每次都要去的——除了大家老了几岁,体重胖了几斤,孩子多了几个,啤酒淡了几成,城市大了几倍,街道乱了几分,心事多了几重以外,一切不都还跟十年前一样吗?

Thursday, August 04, 2011

别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