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局

一，
回家前和张敏网上聊天，听说她和小毛的新房子装修好了，已经搬进住了，还“收”了几件古董家具，老北和大胃都带着孩子去玩过了。张敏说等你回来过来玩。我说好啊，非常期待。

二，
回家后大家联系上，老北有事要去北京一周，我们要回烟台老家几天，直到临走前的第三天才凑齐人。张敏前一天问：你说是在外面吃啊还是在家里？我说：当然是去你家了，如果方便的话。我还要见见你们的豪宅呢。

第二天老北和大胃来接我，说好十点左右十一点才到——老北昨天半夜押车从北京回来，进城被拦住不给进，一直折腾到早晨三四点钟。

张敏和小毛的新家离我家不远，往东南再往山里走不到十公里就是了。南边很少去，几年不见冒出来无数的高楼和新的住宅区，让人疑心所有那些人都是从哪里来的——除了这一家我知道以外。人多了需要房子，房子多了需要商店，商店多了又有更多的人，城市扩展，大抵如此吧。

三，
我们到的时候人差不多齐了：张敏、小毛、张敏的妈妈、儿子淘宝，两位资深美女：小霞和小丽，再等一会儿毛毛也过来了。先参观一下。

张敏和小毛的新家很不错，后院是济南南部郊区常见的、长满柏树的小山，沿着坡修了三道虎皮石挡土墙，可以种花种树。院子中间有一棵不小的玉兰，冬天叶子落了看不出来。房子有三层，外加地下室。面积不小，就是每层都有一点狭长。张敏说这个小区的房子都是这样的，有个邻居的妈妈看了说：咱们花了这么多钱怎么买了个走廊啊？

四，
大胃、阿姨、小丽、小霞在厨房忙着做饭；淘宝和卷卷爬在地上玩汽车模型，一会儿呯的一声——撞上家具了；小毛和张敏带着我们参观地下室。小毛是资深音乐人，装修什么房子都必须得有一间录音室。楼下楼上各有一对圈椅，张敏说是去年从市文物店买的，以前出纳每天就坐在上面收钱。我坐了一坐，敲了一敲，木头很密实，张敏说是花梨木。

五，
饭做好了，小毛又出去拿回来两个订好的菜，大盆小碗地摆了一桌：水煮鱼、鸡松、萝卜炖排骨、干豆角辣椒、炸花生米、老北妈妈自己灌的四川辣香肠、大胃做的西式起司汤。小毛准备了红酒和啤酒，开喝。

红酒是博若莱的黑皮诺，我和毛毛去过那儿，忍不住吹了一下。啤酒是大罐的德国黑啤酒，“国内的啤酒淡得没法喝了”，小毛说。

小霞和小丽坐在对面，她们两个都还单身，常约着一起看电影吃饭。小丽说有一次小霞犹豫了：咱俩以后见面不能这么勤了,给人知道了不太好……

老北最近喜欢上了红酒，不过仍然爱啤酒。问他喝什么，“都来点吧”。

六，
老北要去卸货，酒后不能开车，小丽送一趟，两个小时后回来；小霞学车，也要出去一阵子；大胃看着卷卷睡觉。还剩我、毛毛、张敏和小毛，我和小毛边喝边聊，张敏和毛毛吃玉米花。

红酒喝完了，黑啤喝完了，我说：小毛，再拿些“没法喝”的青岛啤酒吧，我无所谓。菜都收掉了，只留着花生米和干豆角。

后面时间就过得快了。走的人又陆续回来了。老北再坐下，喝点。小丽、小霞再坐下，聊聊。就像刚才没走过一样。

淘宝过来凑热闹，坐在小毛腿上听我们说话，给我们倒酒。我说淘宝的眼角是往下垂的呀，那是我最喜欢的眼型。小毛说对啊，我也最喜欢这种“耷拉眼”，淘宝是，我是，那个影星谁谁也是……

七，
喝完酒打牌。我和毛毛、小霞一伙，张敏和老北、小丽一伙。六个人里有三个人不会，乱成一团，笑成一团。

后来卷卷睡醒了，哭天喊地地闹了一阵。

后来又喝了一阵子茶，聊了一阵子天。

后来又饿了，吃了几个张敏妈妈做的山东大包子，白菜萝卜馅的。

后来天黑了，孩子们该睡觉了，散了吧。

八，
出了门我问老北干嘛，老北说没事，那就出去吃羊肉串喝啤酒。晚上本来约的小谭，ZZ也来过电话问有什么安排，那么就一起吧。少了张敏、小毛、小霞，又多了两个生力军。赶快打电话通知。去哪里？老地方，千佛山下的良田烧烤。

我和毛毛先到店里，老北大胃送孩子回去睡觉，小丽负责接送，小谭和ZZ现在从家里出发，大约一个小时后到。有那么一阵子只有我和毛毛坐在柜台下的一张桌子边，聊几句看一眼店门。

九，
后来人又重新齐了。小谭先到，ZZ后脚到，再一会儿老北大胃回来了。换个大桌子吧，里屋靠走廊的，去年就是在这里啊。

要什么？“两盘烤扇贝，二十个肉串，二十个板筋，二十个心管……”，老北说，“先来四瓶啤酒。”

毛毛、小谭、ZZ坐一排，大胃老北一排，我打横。喝酒老北是海量，大胃的酒胆是海量，以前不了解的是ZZ也是杯到酒空。“再来四瓶啤酒”，老北说。国内啤酒淡有淡的好处，特别是已经喝了不少之后，再喝多少也不会出事。

“对了，你那个朋友SS现在有空吗，也叫过来吧”，我说。“好”，老北说，然后马上打电话。SS我不认识，只知道他爱好爬山，走遍了济南周围所有的知名的不知名的山，一年光泰山就要登四十多次。老北说他以前是做生意的，网上卖帽子，后来突然喜欢上了爬山，之后就什么都不管了，人不错，很热心。“再来四瓶啤酒”，老北说。

一个钟头左右后SS过来了，戴着帽子，穿得很厚——有点感冒，不能喝酒了。“你好“，我说，“我有这么一个想法，是关于《老残游记》的……”。

“再来四瓶啤酒”，老北说。

十，
半夜了，真的散了。桌子上的酒瓶摆满了。

大家顺路送人回家，SS和我住得不远，送我。路上又聊了几句：出一本关于《老残游记》的画册是我的一个小小的目标，我希望以后可以有机会实现它。

到家了。“你先等等”，SS说，“我后备箱里有朋友给的真正的胶东大白菜，送给你一棵。”“谢谢。”

第二天早晨爸爸问我：“这是哪里来得大白菜啊？这么结实的白菜可不多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