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佑是个关心政治的知识分子,年轻时还被贴上过“抗议歌手”的标签。当他不再大声抗议的时候,很多歌迷觉得失望。我觉得对他最贴切的描述就是“歌手”两个字,其他所谓“音乐教父”,“情歌圣手”,包括“抗议歌手”,其实都并不准确,至少是不全面的。台湾的很多歌手还喜欢称自己为“歌者”,这个称呼平和中正,盎然有古意,也很适合他。
相对所谓情歌而言,罗大佑的政治歌曲并不多。我很喜欢他的这种节制-作为歌手有理念是很好的事情,但是这理念也应该用歌的语言表达出来,写成配乐口号或者是乱洒狗血都是末流的勾当,就是从功能上说也很难打动人。罗大佑的较纯粹的政治歌曲也都是旋律优美有力,意象丰富精巧;何况他还写了那么多让人说不清是说事、说人、说地、还是说情的,主题、音乐、语言水乳交融血肉相联的杰作。这背后既有高人一筹的见识,又有傲视同侪的才气,我以为。
青年时人大致是热情的,但也容易偏激;中年后有责任的人更加关心如何解决问题,锐利让位于坚韧也是很正常的-颓废和世故当然是另外一回事。做一个揭竿而起,一呼百应的英雄不仅仅需要热情和勇气,还必备对自己理想不容质疑的确信-这确信里有种很危险的因素,我觉得。不过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老装少比少装老更流行的年代-这两者也没有一定是那个更好,最好也许应该是谁都不装谁-成熟简直就是个贬义词。看到那么多的老家伙唯恐落伍,上蹿下跳地争着讨好年轻人的趣味,甚至会产生王朔那样的想法:“年轻有什么了不起的,谁没年青过啊,你还没老过呢”。
另外徐乃麟称罗大佑为“爱国歌手”也让我感到亲切,这个“国”指的是中国,而不是中华民国或者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爱自己的国家,就像爱自己的家乡,爱自己的亲人一样,都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然最纯朴的感情-真正的理性精神是绝对不会嘲弄这种感情的。网上看到很多所谓的自由主义知识分子,在地震预测这种纯技术性问题面前该讲理性讲感情,在爱国主义这种问题上该讲感情讲理性,比赛看谁能把共产党说得更邪恶,真是莫名其妙。狭隘偏激的民族主义或者爱国主义是应该反对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应该把爱国主义变成一个贬义词。无论是左翼愤青还是右翼愤青,只要是到了为愤怒而愤怒的程度就都让人讨厌。
言归正传。
那时大厅安静了下来,一束蓝光打到舞台的右角,罗大佑已经坐在了钢琴前,表情严肃,空气中开始琴声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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