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排档

上次回家是两年前的夏天，那年可真热。晚上稍微凉快些，父母睡觉早，闲着没事，常和朋友在街上吃大排档。

出国前麻辣小龙虾还没流行，第一次见很开眼：大盆装上来，红、满、多，像是张艺谋的电影。七十人民币一盆，有个百十来只的样子，其实不便宜，因为据说那东西基本上没有什么成本，都是臭水沟里长大的。朋友F的吃法是把虾尾巴一揪，只吃肚子里的那块白肉；我是古典派，讲究吸虾头，剔虾螯，嚼虾脚，不免被警告一番：这种淡水小螯虾其实是很脏的。

“脏就脏吧，反正几年才吃上一次。”

济南盛产生啤酒，一到夏季满街都是绿油油的大啤酒桶，啤酒和羊肉串混在一起的味道哪里都闻得到。印象中那个扎啤的味道是不错的，有新鲜大麦味，清凉爽口，泡沫细腻。可那次再喝却觉得没有印象中好，用F的话来说“只剩了一个‘凉’字”了，——看来不是我口味变了。F说现在掺水基本上是道固定工序了。一开始没有掺水的，大家都是卖一块钱一扎，一桶二十扎收个二十块钱；后来有人开始掺水，掺个两扎水可以多卖两块钱；可是掺水后味道变淡，为了吸引顾客只好再降价，卖九毛钱一扎；再后来就成了人人都先掺水再降价，结果就是：卖酒的人也没多赚钱；喝酒的人还白喝些自来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不过看上去泡沫还挺多的”，我说。
“嗐，加洗衣粉啊。”F说，说完我们又各喝了一大口。

脏是一定脏的，吃还是一定要吃的。不急，再过两天就吃到了。